牙疼
关于小时候的一点猜想。
“哥……哥哥。”
“怎么了？”
原本像往常一样被攥紧的衣袖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，冴停在原地回头看，凛正站在身后不远处泪眼汪汪地看向他。“牙齿……痛。”凛微微张嘴，指着自己的牙齿说。冴皱了皱眉，走回几步，开始细致的查看弟弟的情况。他手上稍用力的捏着凛的下巴，目光仔细地扫巡凛看起来整齐洁白的齿列。表面上看不出来任何问题，冴只好伸进几根手指，同时吩咐道：“舌头收进去些。”凛的舌尖一下子受惊似的往回缩了缩，像被脚步声惊吓到的小蛇。冴满意的开始检查，按压到后排的磨牙时，凛发出吃痛的嘶声。“这里——可能发炎了，”冴又轻轻碰了一下那处，“以后少吃雪糕 。”
关于凛牙齿发炎的事情冴并没有告诉父母，毕竟告知了早出晚归的两人无法提供更多的照顾，也只能徒增担心。快到家时冴带着凛去了附近的药局买了几盒镇痛药，凛趴在柜台上看着哥哥面无表情地从零花钱里数出一大半交给店员，心里有点瑟缩。但是冴什么也没说，只是接过一袋子药，领着凛回了家。父母还没下班，回到二人的房间里，冴把袋子塞进了柜子深处，又嘱咐弟弟每日服用的剂量。凛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哥哥认真的侧脸，心想，果然，哥哥总是很温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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柜子被粗暴的拉开，曾经关于糸师冴的一切，无论是奖杯、相册还是获奖证书都乱七八糟的散落在地上，满地狼藉。忽然，凛的目光顿住了，几盒镇痛药整齐的堆在柜子的角落里，和棱角完美契合。自从冴前往西班牙后，尽管凛已经不再经常买雪糕吃，牙疼仍然不时出来作祟。每次遭遇这种情况凛就扣出几颗药片应付应付，总归不是什么大事，所以也一直没有看医生。此时此刻这令人厌恶的病又跑出来，神经末端传来令人难以忍受的疼痛，一如听见冴那番话的心情。凛本想把这几盒也一同丢掉，又觉得不至于对药品发脾气，犹豫再三，还是愤愤地再次把药丢到了角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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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知糸师冴要回家的消息还是从父母口中听说的。彼时凛正坐在床上看电视，明明厌恶着那个人，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去捕获关于他的消息。凛敏锐的听到行李箱的轮子在经过水泥地时发出的声响，冴同父母打招呼的声音，以及——换上居家拖鞋后一步步走向房间的脚步声，让他恍惚想到定时炸弹倒计时时间流逝的滴滴声响。
门开了。凛装作在认真看电视的样子，莫名其妙的紧张感让他连一丝目光都不敢投过去。冴的脚步声先是在门口停留了一会，而后缓缓走了进来。他似乎对空旷了许多的房间视而不见，或许是装作没看见，又或许是并不在意。总之，这让凛失望的同时又松了口气——毕竟如果提起这个话题，二人面临的只会有一场无意义的争吵。紧接着，冴拉开了柜子开始收拾东西，凛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电视上，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沉默的平静。
直到冴打破了这片寂静，他拿着药盒，皱眉看向凛，“你真的是低能吗？药都快过期了还不丢掉？”
“什么啊臭老哥？这种时候又做出一副哥哥的样子来关照我了？……”凛蓦然转过头看向他，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悲哀感——看吧，两个人根本没办法好好相处，毕竟冴的一举一动都牵着他全部的心神。“好了，我这次回来不是为了跟你吵架的，”冴打断了凛，像一盆冰水把还没燃起火焰的火堆浇灭了，“说要打败我，可别先在这种事情上失败了，凛。”随后冴带着药盒出了门。凛呆滞在床上，不知过了多久，直到冴再次回来又离开后，他急忙下床穿鞋，可是冴已经走远了，只留下一个背影。他即将出口的话顿时如过量的药片一样堵在胸口，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做，打算回房间去了。
这时母亲叫住了凛，说哥哥给你留了东西。凛转头一看，餐桌上正摆着几盒阵痛药，和那时候冴帮他买过的一模一样。
